Fight

Fight

2014年3月23日 星期日

[2014寒假南鐵訪調─東區江太太]

  北上的火車即將靠站,不久,就可到這悠久的古都台南,但緩緩減速的街景,你看見緊貼在房上,一張張黃白夾雜的布條,當你還沒弄清是怎麼一回事時,就被這突然的停駛啞然而止,思緒還沒完全清楚,就下了月台。台南,印像中純樸且溫暖,印象中古老而悠然,卻閃過一道道無聲的抗議,那靜默的反差,突然忘了身處何處?這時,想知道這裡的故事,想了解台南鐵路沿線所發生的一切……
  遠遠望去無止盡的鐵軌,遙遙望去憂慮的未來,過東門陸橋不久,就看見一戶外牆貼著ㄧ大幅可愛的南鐵彩繪,畫著公共利益下,原本美滿的家該何去何從?位於轉角的,這陳舊的表框店,江太太就住在這裡,ㄧ家平凡無奇的店,甚至可能會被鐵路旁的小巷給忽略了,然而,卻藏有著不平凡的故事。
  江太太熱情地招待著,這是台南人特有的熱情,就如正午的烈陽,總讓人招架不住,但你可知道,江太太的心裏,卻有著說不盡的憤怒與無奈。
  江太太緩緩指著,「你們年輕人,現在工作也賺不了多少錢,都是月光族啊,還要倒貼給在北部上班的女兒」,又提到這個年輕的世代喔就是那個崩世代,有點半開玩笑的語氣說著。
「說起從前,三十歲買房時這裡就像個鬼城,以前這裡都沒路,都是違章建築,因為沒錢,所以來買鐵路旁會比較便宜,買房的錢都是借來的,就這樣熬著、熬著,熬著把小孩養大,熬到現在,以為鐵路地下化後就可以出頭天了,沒想到是要趕我們走,搶我們的家死了都不會甘願,這是我們40年的心血啊!」
「你們政治人物有幾棟房我不知道啦!我們小老百姓一輩子只有一間房子,很辛苦,一分一毫都很辛苦,都是流汗賺來的,你們卻用這種方式把我們搶走,你們情何以堪。」這是江太太在某個抗議現場對著警察講的。
「以前我們火車不像現在電氣化,是煤炭的喔,會有那個黑煙,啊聲音很大,就感覺火車好像要開進我們家了,剛開始都不習慣,因為沒有錢啊,所以沒辦法,每次火車開過來就像地震一樣,這麼多年都習慣了,現在就改用電氣化的了,我們鐵路邊的都是弱勢,就是沒有錢才買到鐵路邊,我們也沒有什麼公職的工作,就是要買店面,靠我們自己的勞力,我們現在也只有國民年金可以領,你看青草阿伯,五個小孩,兩對夫妻,一個媽媽……
  門外,ㄧ輛火車迅速地通過,等不了那個世代,容不下這個時空,車廂間的碰撞,碰撞著話語中的心勞與妥協。

「你看我現在房子這麼大,其實很辛苦,你看我的手都做到變形,我們這是要靠勞力的工作,所以才變成這個樣子,我們做三十年,一點一滴把孩子養大,講到這裡……就覺得難過……,因為我們一輩子的期望就是以後不要靠小孩子,我們有間房子可以養老,以後不能做還可以租給人家,就是不要拖累小孩子,因為小孩子都很辛苦,在北部工作還不能結婚,結果沒想到發生這件事情,對小孩子的承諾,沒了……
  江太太沉沉地舉起疲憊的手,搖了搖頭,想拭去眼淚,但卻擦不掉這段時間的壓力,還有對孩子的承諾,好像什麼都把握不了,無力挽回。
「你看台南人都是住那個透天的,那個安置什麼的我們也住不慣,我們也不要,政府為什麼把頭腦動到我們小老百姓頭上呢?財團就是要搶我們的地啊,就和政府官商勾結。之前柯建明建議賴清德徵收仁德區,這是我們最值錢得是東西,把我們搶走了我們就什麼都沒有了,96年原本都是潛盾啊,就因為這裡的地太值錢了,所以就搶了,航空城、苗栗也是這樣啊。那些政治人物、民意代表都是靠炒土地致富的啦,我們小老百姓靠勞力去謀生都很困難,都是那些政治人物在搞。」
  江太太口中的憤恨,也許聽起來平淡,但卻是對這巨大的體制怪物最嚴厲的控訴,夾雜著無奈,夾雜著沉悶,也許如此混濁的情緒才能平緩這不斷起伏的心情。
「你們這一帶小孩子都是生在科技最發達的時代,但也是最辛苦的一代,以前打給小孩還要用什麼BB扣,想不到十幾年要變化這麼大……你看中國城也是,沙卡里巴也是,都被政府迫遷,夢時代那塊地是用租的,以前是沒有價值的,,現在喔都炒到永康。政治人物的幾千萬就好像幾千塊一樣,我們聽了都是天文數字,政治人物不要把腦筋動到小老百姓頭上,我們小老百姓只求安居樂業而已啊。」

  將近七點了,這是自救會居民們例會的時間,準備好東西,江太太向你邀約參加這次例會,這場仗還未結束,整裝,為捍衛自己的家園,拉下鐵門,抬起步伐,出發。

(撰文者:林晉暘)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